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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回 小姐您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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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羅兵問小白:“小子,還是處男不?”

小白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羅兵笑了,想了想說道:“那今天就保住你的童子身,本想帶你去碧浪淘沙,現在還是去漫步雲端吧。”

小白有些猶豫:“總爺,我看還是算了吧,酒已經喝得不少了。”

羅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陪我去唱歌,明天我介紹個師父教你功夫。我剛剛想起來一個人,若論功夫我沒見過比他更好的,若不是我和他交情特別還真請不到……明天小姐不離開洛園,你上午有空就到濱海公園來吧。早上八點,在東邊的小山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小白只得跟著走了。羅兵所說的碧浪淘沙是一家大型洗浴娛樂中心,而漫步雲端是一家歌舞夜總會,在烏由的娛樂場所當中應該還算高檔。其實真正富貴之人平時自己玩什麽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他們都私人會所。漫步雲端這種夜總會主要是一些中產人士的消費娛樂場所,當然也是招待朋友請客人的“好”地方。

小白以前哪來過這種地方,一進大門首先引人註目的不是富麗堂皇的裝修,而是站成兩排齊聲問好的妙齡女子。這陣勢讓小白有些不知所措,可羅兵卻顯得很受用,一邊往裏走一邊向兩旁點頭示意,就像首長在檢閱士兵的隊列。有穿著旗袍的服務員拿著對講機領著他們走進電梯,羅兵訂的包間在三樓。

等進了包間,穿著粉紅色長裙的包廂服務員,也就是俗稱的“公主”上前問好,小白也趕緊點頭向她問好,羅兵在一旁偷著笑。公主問他們要不要開瓶洋酒?老羅把手一擺:“不用整那玩意,就來啤的,搬一箱放這。不要跟我說最低消費,我認識你們這的經理,我來用不著這一套。”

公主倒酒是跪式服務,在茶幾對面放了個墊子,跪在上面給小白倒酒。這場面讓小白在沙發上有些坐不住,差點也蹲了下來,惹得公主撲哧一笑,一看這小子就是第一次來!坐下之後就有樓層服務人員進來問找什麽美女?羅兵道:“把可欣叫來,至於我這位朋友,還是選臺吧,也讓他養養眼。”

等到選臺的時候,小白的眼睛有些發直,推門進來一群鶯鶯燕燕,清一色的低胸短裙,一字排開站在那裏。小白低頭只看見一排玉腿,再擡頭是一片白胸脯,每人低低的領口中就像擠著兩個剛蒸出來的白面饅頭。這時羅兵拍了他一下:“發什麽楞啊?看中誰就選誰陪你,沒有看中的就換下一批。”

小白有些慌亂的隨手一指,也沒看清自己指到了誰,立刻就有一位小姐走了過來,緊貼著他坐下隨勢就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其它人齊聲說了一句晚上好,又列隊退出了房間。等門關上之後,小白身邊的那位小姐端起一杯酒沖他嬌滴滴道:“老公,我叫佳齊,初次見面,喝個交杯酒吧?”

小白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怎麽這姑娘第一次見面就叫他老公,他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新來的,交杯酒怎麽喝呀?”

那位名叫佳齊的小姐道:“唉呀,這麽巧?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交杯酒是剛剛學會的,來,是這麽喝的!”小姐拉起小白的胳膊教他喝了個小交杯。

既來之則安之,喝完這杯酒小白多少回過神來了,放下杯子問佳齊:“你是第一天上班?剛才這句話你說過很多次了吧?”這也不是小白在這種場合很有經驗,而是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謊,借著酒勁他就問了。

佳齊還沒回答老羅就哈哈笑了,羅兵摟著身邊那個叫可欣的小姐笑道:“小白,真有你的!你真是第一次出來玩嗎?這裏的小姐見著剛出來玩的生客,都說自己昨天還是良家婦女,你是她坐臺遇到的第一個客人。”

佳齊當面胡說也不臉紅,打了小白一拳道:“老公,你真壞!”

摟著小姐喝酒唱歌,剩下的事情就不必細表。羅兵唱歌基本靠吼,屬於幹嚎派選手,所點的也大多是很老的軍旅歌曲,不是打靶歸來就是前線殺敵。聽他唱歌,小白感覺還不如自己去操刀殺豬,但是身邊的小姐卻很溫柔地鼓掌叫好,不斷地倒酒慶祝,因為每次液晶大屏幕上電子打分器顯示的分數都很高。

小白不知道羅兵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他是來泡妞的?等羅兵嚎完了一首歌又舉杯向大家敬酒的時候,小白在他身邊小聲問了一句:“總爺,你成家了嗎?”

羅兵:“當然成家了,你也不看看我多大歲數。”

小白:“那你怎麽……”他這句話沒問完,但意思很明顯——有老婆怎麽還出來找小姐?

羅兵呵呵笑著問道:“小白,在家裏陪著婆娘,能有這待遇嗎?”

老羅話說得簡練,但小白全聽明白了。就老羅這嗓子在家裏吼上一曲,別說老婆能笑臉鼓掌溫柔添酒,恐怕兩巴掌早過來了。很多男人到這種地方來消費,倒不是一定想著來泡妞幹點什麽,就是來尋找一種舒服放松的感覺。小白雖然第一次來,但從老羅的心裏體會得很清楚。

歌唱得差不多,又開始搖骰子猜拳,漸漸地小白已經有些迷糊了。羅兵似乎要故意逗他,欺負他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指著他身旁的小姐道:“小白,這麽規規矩矩地坐著幹什麽,怎麽也得摸兩把親幾下……你叫佳齊是吧,不摸不親我不給小費!”

倒底摸沒摸親沒親?小白喝得太多有點不清楚了,好像是伸手到小姐衣服裏面了又好像是沒摸。啤酒喝多了當然要上廁所,包間裏就帶洗手間,可是因為酒意的關系小白沒註意直接推門出去了,走廊上當然也有洗手間。上完洗手間回來路過一間包間的門口,這間包間門沒有關好,裏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一個男人在唱歌,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但基本上屬於即興發揮原創類型的歌手,因為他沒有一句不跑調的。一首歌唱下來,起承轉合自成一家,要是讓原作曲者聽見,恐怕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音箱上。小白聽見聲音就想起來唱歌的人是誰,是那個曾經在山中唱歌,又曾出現在街頭算命的風君子。沒想到他今天晚上也在這裏玩!

這天晚上從漫步雲端夜總會出來的時候,白少流真的找到了一點漫步雲端的感覺,因為腳下堅硬的水泥路面都有些發軟。小白喝多了,其實羅兵比他喝得更多,但羅兵卻沒有醉清醒得很,人和人的酒量真是不一樣。

是羅兵打車把小白送到了他家樓下,小白進門的時候搖搖晃晃滿臉通紅一嘴酒氣,眼睛也有些發直。莊茹嚇了一跳,趕緊幫他脫鞋扶進房間躺下,又幫他脫去外衣。小白的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感覺自己還在夜總會的包間裏,想起來還沒問那個小姐姓什麽。莊茹幫他脫衣服的時候他順勢抓住莊茹的一只手問道:“小姐,您貴姓?”

雖然喝得很多,但第二天小白醒得卻很早,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腦袋昏昏沈沈還有些隱隱作痛,喉嚨發幹感覺很口渴。他穿衣出門想去廚房倒杯水喝,卻發現莊茹已經做好早餐坐在餐桌旁邊等他。見小白出來,莊茹微微低著頭小聲道:“你起床啦?昨天晚上你喝得太多了,跟誰出去喝那麽多酒?……我給你做好了醒酒湯,快坐下來都喝了,要不然今天會頭痛的。”

“莊姐,謝謝你了!昨天真不好意思,和單位的一個領導出去的,本來不想去,可是他非要請我。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小白坐下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湯,有些苦但聞起來也有些香。

莊茹偏著頭說:“出去應酬也要註意身體,下次可不要喝成那樣。”她說話時側著臉,沖著小白只露出左邊那完美的半張,刻意不讓他看見右面醜陋的容顏。最近一段時間莊茹在小白面前已經習慣於坦然面對,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難看的面目,但今天的舉止顯然很奇怪,本來沒怎麽在意的小白立刻就註意到了。

“莊姐,你怎麽了?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回家,你不高興了?”小白試探著問。

“沒,沒有,我沒什麽。”莊茹有些慌亂地回答,頭也沒擡。

小白感覺到她說話時心裏砰砰亂跳,有些慌亂,有些羞澀,有些難以啟齒。白少流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妙,硬著頭皮問:“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回來之後都做了什麽?”

莊茹:“沒有什麽,你就是搖搖晃晃的,我扶你上床睡的覺。你還問我貴姓,你記得嗎?”

白少流:“我那麽傻呀?真不記得了,不好意思,下次不會再喝成這樣了。”小白朦朦朧朧的記憶只記得自己昨晚最後抓住那位小姐的手問她姓什麽,真的想不起他還問過莊茹同樣的問題。至於回家之後的記憶,似乎是一片空白。

莊茹輕輕嘆了一口氣,心裏的感覺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望,擡起頭對小白道:“酒喝多了傷身體,一定要註意點,沒那麽好的酒量就別和別人拼……今天是星期天,你還有事嗎?”

莊茹一提醒小白突然想起來,昨天總爺約今早八點在濱海公園見面,說是要給他介紹一個教武功的師父。他趕緊道:“今天早上八點,我約了人有事,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莊茹:“不要著急,現在才七點十分,吃完飯洗一洗,打車去來得及。”

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小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回家後一定做了什麽,所以莊茹今天早上的表現才那麽古怪。他做了什麽呢?是不是胡說八道了?可看莊茹的樣子又根本不想說,算了還是不問了,以後多註意就是了。

他先和洛園的守衛值班室聯系,確知洛兮今天不出門,又告訴洛園的守衛羅經理找自己有事,如果小姐需要外出隨時通知,他會立刻趕過去的。早晨八點整的時候,小白來到了濱海公園東側的小山上。這座山生長著不太密的樹林,林間有不少石桌石凳,通常是早上散步的老人來溜鳥下棋的地方。小白剛剛走到一片林間空地就看見了羅兵,羅兵身邊還有另外兩個人,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兩個人他都見過!

只見一張石桌旁,有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面對面地坐著在那裏下棋,用地上揀來的石子在石桌上擺陣式,也不知在下哪一種棋。左手那一位頭發有些斑白,面容卻不蒼老還很英俊,正是幾次連番巧遇的風君子。小白昨天晚上還聽見他在漫步雲端唱歌,今天看見他不知道昨天睡得太晚還是今天起得太早,反正不是很精神。

而他對面那位,五官輪廓分明顯得十分英武,坐在那裏腰板挺得筆直隱約透出一股威嚴的氣勢。雖然穿著便裝,但是小白也認出來了——正是那位曾經手拿寶劍在山谷中和清塵交手的海軍中校。這個軍官與清塵交手幾乎不分上下,總爺說要給小白請一位師父,恐怕說的就是他。以他的身手,應該是這世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功夫教練了。

羅兵就在小白的對面位置坐在兩人的中間看下棋,擡頭看見小白站起身來招呼道:“小白,你過來,給你介紹兩個朋友。這位是風君子風先生,這位是蕭正容蕭中校,你都得叫前輩。”

小白走過去打招呼:“風前輩好,蕭前輩好。”

風君子擡頭看見了他,笑道:“原來是你啊?恭喜你找著好工作了。”

羅兵好奇地問:“風先生你認識他?”

風君子點頭笑道:“認識,偶爾打過一次交道,這位小白還請我喝過酒。”

羅兵也笑了:“這麽巧,都是熟人就更好了……小小,這就是我給你介紹的徒弟小白,別看年紀不小了,可根基很不錯的。看我的面子,有空的時候就教他兩招。”羅兵對這兩人的稱呼很有意思,叫風君子為風先生,顯然是尊稱,叫蕭正容為“小小”,應該是個外號。

蕭正容也向小白看了過來,他的眼神非常淩厲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頭到腳掃過,小白總覺得蕭正容看他的眼神好像是認識他的。然而沒等蕭正容說話風君子先開口道:“長不習武少不煉丹,這麽大年紀學武是不是有點晚了?”

羅兵解釋道:“不晚不晚,他的根基很特別。”

蕭正容站起身來拿起身邊的兩根樹枝,順手扔給了小白一根。他扔樹枝的動作只是微微一擡腕,如果看在別人眼裏幾乎會認為他的手都沒有動過,那根樹枝就突然飛到了小白的眼前,然而小白左手一伸穩穩地接住了。

蕭正容露出讚許的神色走過來道:“你叫白少流是不是?聽總爺介紹你的手眼很快,可是從來沒學過功夫,希望我能指點指點你。我沒收過徒弟,你要想和我學的話,我得先試試你才行,我家的功夫不是人人能學會的。你註意我的樹枝,看看能不能擋住?”

說完話蕭正容一抖手中的樹枝向白少流當胸刺來,就像長劍抖出的劍花,有一片七、八根樹枝的影子幾乎同時刺到了小白的近前。然後聽見啪的一聲,小白左手拿的那根樹枝不偏不倚正抽在對方樹枝的尖端上,兩根樹枝同時停在半空。蕭正容笑了:“不錯,好眼力,好速度,好準頭!這一下就破了我的虛招。註意點,再接這一招。”

蕭正容說完話一側身,揮起樹枝又向小白攻來,這次卻不是虛招了,就是斜向裏簡簡單單的一個劈擊。小白揮起樹枝去擋卻沒擋住,因為蕭正容的速度並不比他慢多少,他手中那根樹枝在空中似乎是活的,幾轉幾折恰恰讓開了小白的樹枝。小白看得清楚,但如果看在別人眼裏恐怕就是蕭正容一揮手,滿天都是樹枝的影子把白少流的身形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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